范儿上了游泳咋办

我范儿上游泳也不是一天两天．曾经有一段时间天天去健身房跑步，隔着落地玻璃，看下面泳池里游泳的人觉得特好看，头一抬，手一划，脚一蹬，一下一下，像鱼儿一样流畅轻盈自如．我欣赏的就是这种全身协调运动的美感．

从加州理工毕业后我就再没有正规游过泳，闺蜜LL教会我的换气也忘了，每次游泳都是把头放在水上－－又称＂小蛙＂，看似轻松，因为所有看过我游泳的人都说＂你怎么不使劲？＂其实我挺累，这种小蛙尤其游不长，脖子先累了．

所以我看着泳池里的健将们，和他们一起呼吸，幻想着自己也可以如此自如的游．羡慕了一年，听说国内六十花甲的姑姑刚刚学会了蛙泳，可以游上千米，给我好大信心．终于叫上组里的同事K，一起找公司健身房专业游泳教练Erica，教我们俩学游泳．我们俩都想学自由泳，K会一些，我一点不会．Erica是个很魁梧的年轻女孩，看她的身材你不会相信她游的那么快．Erica也格外随和，脾气相当之好．上了七节课，我的自由泳还是不会，不过蛙泳倒是学会了换气．

随着天气变冷，在室外游泳，只有不停地游才不会冷，而上课学动作，听教练说话，我会越来越冷．所以抵不住寒冷，还是暂时把课停了． 而为了不把刚刚拾起的蛙泳忘了，我还是坚持一个星期游一次．

公司的泳池是室外的，但是保持８０华氏度恒温．天冷的时候，水面上雾气腾腾，跳下去反而觉得暖和．我从一次游五百米开始，一点点增加距离，后来基本保持每次游一千米．今天反常，游了一千米后，一点不累， 就索性又加了五百米，反倒越游越快，呼吸自如很多．泳池里来了一小日本，游完走了，又来了一小印，游完也走了．我还跟个机器人一样，一圈一圈地游．游完一千五，太阳出来了，我也开始觉得冷了，还是消耗了不少体力，毕竟身上脂肪也不多，收摊啦！

游泳是个全身运动，对关节压力小，很适合我的膝盖．不过室外泳池，即便阴天多云，也是游一次黑一层，身上游泳衣的印迹黑白分明，低胸或露背的衣服是不敢穿了．再加上氯水对皮肤的损害，是个很毁皮肤的运动．每次游完，洗完澡，浑身也是氯水味．后来找到Kiehl's All Sport Swimmer's Cleaning Rinse,可以中和氯水，估计就是酸碱反应吧，反正身上的氯水味儿是没有了．

等天气暖和了，阳光高照了，我还是得换个室内的泳池，这在阳光明媚的加州，是多难的事！

聊聊女儿的老师们 -- 私校

既是出于对一年级老师的不满, 也是对加州公立教育缺乏信心, 我们决定从二年级把爱丽丝送到私立学校C.

C校因为是私校, 从门口管理交通的印度大叔, 到办公室里的大大小小职员, 各个笑容可掬, 任何时候去都是宾至如归的感觉, 而且C学校里干净可以映出人影的走廊, 高大明亮的教室, 一人一个小书桌（不像爱丽丝一年级的班还要七个孩子挤在一张桌子上），实在招人喜欢。

不过C校的教学内容比公校要高出一到两个年级, 不知道女儿能不能适应, 所以特地在开学前先上了Summer School, 补习语法和阅读. 暑假班的老师就是Mr. S. 校长安排专门的老师给爱丽丝加强阅读辅导, free of charge. Mr. S 也把爱丽丝的座位调到第一排, 说可以随时帮助她.

Mr. S 据爱丽丝说是印第安人的后裔, 我倒看不出. 他在C校已经教了十年, 是个非常有经验的资深老师. Mr. S 胖胖的脸, 总是红彤彤的, 魁梧的身材, 有很多白发, 但是又没有皱纹, 所以猜不出他的年龄, 说话的声音很沉稳, 不会有很夸张的表情和举止, 但是一直保持很友善的态度. 暑假的时候, 我每周会有一两天早点去学校接爱丽丝, 这样可以有机会和Mr. S 询问爱丽丝的进度. 和以前A校的老师不同, Mr. S 每次都是非常非常认真地听我的问题, 然后很仔细地讲他们在学什么, 爱丽丝学的怎样, 而且还额外花时间找阅读材料给爱丽丝, 从来没有表现出不耐烦或者我在耽误他的时间.

给孩子们讲话的Mr. Saindon

开学前, 爱丽丝顺利通过C校入学考试,而且被分到Mr. S 的二年级的班. 入学四个月以来, 每天早上二十分钟是早自习时间,老师会复习前一天学过的功课, 每天都有固定的语法, 阅读和数学作业, 大概需要四十五分钟完成。每周会有四五门的考试，每两个月一份额外的读书报告。每周一会有老师发回的作业考试单(告知每天作业和本周考试安排), 周五则是发回厚厚一叠认真批改过的作业和考试试卷。一切计划安排都很有条理, 很符合我的风格.

在转到C校之前，我问过几个家长，他们都提到在C校如果考试成绩低于72分就会收到学校的来信，如果多次被警告，就会召开家长会。我对女儿的学习一点信心都没有，刚开学的几个星期战战兢兢怕收到警告信, 而且担心女儿会不会从班里的好学生一下变成差学生, 打击自信呢? 不过我发现Mr. S　对爱丽丝很照顾，判考试卷比较松，所以刚开学两个星期小家伙都是八十多分。之后，爱丽丝一点点赶上，成绩都是九十多, 还有不少满分，而这时老师的阅卷也越来越严格，有时近乎苛刻。这点我真的很感激Mr.S　的细心, 让爱丽丝顺利过渡后，又保证严格的教学质量。

C校每天的接送程序也是我非常满意的。以前在A校时，早上送小孩时一般找不到学校附近的停车位，要走很远，学校附近的马路上人和车混杂在一起，全校学生先在操场集合，再进教室。下午放学后，孩子们就被带到学校外的人行道上，等家长来接，老师就不管了，那时候全校的孩子和家长都在校外乱糟糟一团。爱丽丝由中文学校的司机接走，我一直担心她在校外等司机的时候会被坏人带走。

在C校就完全不同了, 接送非常有秩序非常安全, 校园有两个接送学生的出入口, 按不同年级分派, 每个出入口都有两个车道, 让家长开车排队接送学生. 每个车道有三个老师负责. 早上, 老师一对一地把学生接下车, 送到人行道进学校; 下午, 有专门老师根据家长车上挂的写有学生名字和班级的牌子呼叫在大厅等待的学生，然后一个一个亲自送上车。

Mr. S 每天下午负责呼叫等待的学生, 夏天戴着大草帽, 冬天打着雨伞, 在排队的汽车中一遍遍穿行. 我去接爱丽丝的时候经常可以趁等待的几分钟跟他聊几句, 他会如实禀告爱丽丝的进步和她的不足. 有时看爱丽丝作业完成的不好, 我会给Mr. S　写个小条, 他会多关注一下, 有时还会发回额外的练习帮助爱丽丝.

要说C校教的东西, 有些我觉得很枯燥, 比如语法, 比如地理. 然而爱丽丝一直很喜欢学. 我觉得她转学以来最大的进步就是注意力集中, 求知欲大增. 我相信这和Mr. S 生动有趣的教学方法分不开. 比如地理, 他会教学生画各个州的地图, 让他们又写又画导游手册, 寓教于乐. 如果换了一个乏味的老师来填鸭这些本来枯燥的知识, 孩子们早就失去学习的兴趣了. 所以圣诞的时候, 我专门给Mr. S 写了感谢信, 由衷地感激他在孩子们成长中不可磨灭的功绩.

爱丽丝和Mr. S

冬季的演出

爱丽丝的作文

爱丽丝班的绘画展览

爱丽丝和BFF爱丽森

聊聊女儿的老师们 -- 公校

女儿上小学以来有三位老师，K班的Mrs. H, 一年级的Mrs. Sh, 二年级的Mr. S. 我最满意的要算现在任教的Mr. S.

女儿K班和一年级都是在我们学区的公校A小学上．A 小学API成绩不错, 每年都在上涨, 去年达到947分, 而且还荣获加州Distinguished School的殊荣.

K班的班主任Mrs. H 是一位看上去很严肃, 但是心地非常善良的好老师.  Mrs. H大概五十多岁年纪, 齐耳而花白的短发, 戴着眼镜, 有些驼背, 很瘦, 个子很小, 和我差不多高. 我那时每隔一个星期去班上服务一个小时, 帮助老师做教学材料. 去过一两月就发现Mrs. H从来不对学生笑. 这对刚从幼儿园毕业一直面对笑容可掬的老师的小爱和小爱的妈妈, 都很不适应. 我经常问女儿, "今天Mrs. H有笑吗?" "没有".

爱丽丝入学这年加州教育经费骤减, 所以原本20个人的班级一下子增加到30人. 这对交了多年20个学生一班的老师是很大挑战. K班刚开学的时候, 我在班上帮忙, 会觉得教室里嗡嗡嗡嗡, 孩子们乱哄哄一团. 然而三个月后, 班上的秩序已经改观很多, 如果说话人多, Mrs. H会有很多让学生安静下来的办法, 比如'make a banana', 'make a Christmas tree', or turn off the light. 虽然Mrs. Harvey从来不笑, 但是她对调皮挨说被time out的学生, 会像祖母一样, 把孩子搂在怀里, 细声细气地讲道理. 她对学生的眼神, 态度, 从来不会有丝毫的反感和烦躁.

Mrs. Harvey对作业也非常认真, 她留的作业是几个班里最多最难的, 而且她认真批改作业, 一个字母写错都会改过来,和公校大部分老师都不同. Mrs. Harvey每周一会发回一张传单, 告诉家长这个星期都有哪些活动, 孩子们都学些什么.

因为我经常去帮忙, 时间久了, 在课后也可以有机会和老师聊几句, Mrs. H竟然对我很温柔的笑笑, 说声谢谢, 让我受宠若惊. 原来她是会笑的, 笑起来还很天真很可爱.

升入一年级之前, 我跟周围的人打听一下, 据说一年级的日本老师Mrs. Sh　是一年级最好的老师. 虽然学区明文规定不可以选择老师, 我还是给校长写了封信, 解释女儿为什么应该去Mrs. Sh　的班, 其实原因不外乎, 她年龄最小, 注意力不集中, 需要严格的老师盯着. 结果, 爱丽丝就如愿分到了Mrs. Sh　的班.

Mrs. Sh　的确是位很细心的老师. 爱丽丝那时候遵医嘱有一些PE活动不可以参加, Mrs. Sh 特地在开学前把我和爱丽丝找到学校, 带她去熟悉操场, 告诉她什么可以玩,什么地方不能去, 如何躲避大孩子和球类的冲撞.

不过二年级这一年, 我对Mrs. Sh 倒是颇有微词, 或者说她没有达到我的期望. 首先, 她从来不批改作业, 和Mrs. H　形成鲜明对比. 其次, 每天上学学什么我不知道, Mrs. Sh　从来不发传单, 只是通过她的不经常更新的主页和学生的online成绩单与家长取得联系. 学生的课堂练习和考试从来不发给家长. 而且, 班上有一位特殊儿童, 因为缺少专门的辅导老师, Mrs. Sh 的精力明显不够用, 她对学生们会比较敷衍. 比如同样对学生的拥抱, 就完全没有Mrs. H　那种慈爱. 对家长亦如此, 虽然我还是经常去教室服务, 却很少有机会跟老师了解爱丽丝的情况, 她总是一副很忙碌着急要走的样子.  久而久之, 去她教室帮忙的家长越来越少, 从刚开学十几个家长抢着排队来帮忙, 到后来找不到来做Math Lab的家长. 所以我对她的整体感觉是应付学校, 完成教学计划, 但是缺乏发自内心对学生的爱.

冤案重提

女儿学舞蹈的学校经常可以听到悠扬的钢琴声。今天我等她上课的时候顺声音寻觅了一下，发现在舞蹈学校角落的小仓库里，一位中国男老师在教学生钢琴。我很好奇，就站在玻璃门外旁听。

这位老师四五十岁年纪，一看他弹琴的手形和手指触键的方式就知道是很专业的钢琴老师。虽然他的这个学生水平很初级，但是他教学生弹琴的节奏韵律， 练习几遍以后音色就美了很多。老师为人很有知识分子的风度，低调稳重，教琴认真，态度诚恳。然而他的这个学生和后来我观看的另一个学生手形都很差，基本是手趴在琴上弹，如果被女儿的钢琴老师看到肯定要骂了。这两个学生六七岁年纪，手指应该可以站立的很好了，看来是老师没有要求过。一边看一边与女儿的钢琴老师做对比。想着上一节钢琴课乖巧勤奋的女儿又被钢琴老师说哭了，我实在想多了解别的老师都是如何教学生的。

而且我也好奇，这位老师年纪也不小，水平也不错，怎么屈尊在舞蹈学校的小仓库里教琴？琴是一架很旧的最低档console piano, 小仓库里光线很好，但是旁边还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道具，实在缺少弹琴需要的优雅环境。难道他是才移民到美国的，所以只好借用舞蹈学校的地盘教琴？

湾区的男性钢琴老师很少，这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不仅想到几年前湾区的一桩女学生诬告华裔男性钢琴老师骚扰案，男老师麻烦多，那也是使我决心不能请男老师的原因。

好奇心太强，又超喜欢八卦的人，跑去问舞蹈学校前台的负责人，这个钢琴老师的来历。负责人很自豪的说，是陈老师，陈柏平老师，上海音乐学院的，已经收了很多学生了。我不知趣的问，陈柏平，很有名吗？旁边一位熟识的家长跟我使使眼色，过了一会儿悄声说，就是几年前被女学生诬告的那个老师啊。

啊。speechless......

之前我对那桩冤案没有仔细追踪过，一直半信半疑，但是今天亲见陈老师本人，看他如何教学，我百分之百相信他的的确确是被诬告的。回家之后上网仔细查了他的冤案，看了他女儿和妻子当年呼唤救助为陈老师洗脱罪名的信件，看了他的案子的审理过程，以及他入狱四年后，被洗脱罪名的一幕一幕，实在是触目惊心。我不敢想象一个文弱的典型的不懂英文的中国中年知识分子，是如何在美国臭名昭著的监狱度过四年人生，不能体会他和家人当年的无奈，愤怒和无助，不能理解一个十一岁的女孩有如何恶毒的心肠去毁掉一个钢琴老师的一生，不知道她成人以后是否会为自己的行为悔过，她和她的母亲实在欠陈老师和家人一个道歉，一个交待。

让人感动和欣慰的是陈老师的女儿，妻子和表哥，在灾难降临到这个家庭时不离不弃，一直守在他身边，为他争取正义和自由。陈老师的女儿陈乐乐为了给父亲凑钱请律师，放弃了进入一流大学的机会而选择上地区的Ohlone college, 一天打三个工赚钱。他的表哥更是抵押了自己的房产为陈老师做担保获取保释。有这样的亲人，也是陈老师一生最大的财富。

真心祝愿陈老师早日走出这个阴影，人生越走越精彩。